第253章 發瘋的村長
Psychology 思維空洞 by 伯百川
2023-4-8 19:21
夜越來越黑,被黑夜包裹的靈泉村壹片寂靜,不僅沒有光亮,更沒有聲音,這裏,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。
白雪和粉無常兩人悄無聲息地行走在通往村長家的路上,在路途中,他們數次看見有黑影貼著墻根飛掠而過,有時候是小的黑影,有時候是大的黑影,小的黑影是老鼠,大的黑影像是只土狗,但沒再看見過他們最開始看到的那個巨大的狼的黑影。
終於,他們來到了村長家門前。
村長家大門緊閉,他周邊的鄰居也是緊閉大門。
粉無常貼在門縫上,往裏看了看,裏面黑乎乎的,沒有光亮的痕跡,但是粉無常卻似乎聽到了細細碎碎的聲音,類似於扣墻皮的聲音。
“確定是這家對嗎?”粉無常回頭望向白雪。
白雪重重點了點頭,微弱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,將她煞白的小臉上映照出壹團銀色的光暈,看起來如同身在霧中。
粉無常不由壹陣恍惚,他用力搖晃了壹下腦袋,扭過頭去,伸手拍在了門上。
拍門的聲音雖然不響,但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中聽起來卻是異常刺耳。
“啪啪啪!啪啪啪!”
無人回應。
“啪啪啪!啪啪啪!”
壹陣旋風卷起,地上沙塵飛掠,發出簌簌聲響。
粉無常停頓了壹下,再次貼在門縫上,凝神細聽。
裏面依舊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響,而且比之前還要更大了壹些,之前像是在扣墻壁,現在,則好像是在直接在扣磚石了。
“啪啪啪!啪啪啪!”粉無常再次拍了起來,這壹次,拍的力氣較之前大了壹些。
依舊無人回應,不僅門內無人回應,門外也沒有。
除了粉無常的拍門聲,四周什麽聲音都沒有,靜的讓人感到不真實。
“啪啪啪!啪啪啪!”
粉無常感覺手掌都拍疼了,也許是因為發疼的緣故導致他體內升起了壹股無名火氣,也許是四周實在是太靜了,讓他感到太壓抑,他忽然擡起手,握成拳狀,壹拳頭打在了門上,發出砰地壹聲響。
門廊晃動了壹下,壹層土屑飄落而下,落在粉無常的頭上,他剛剛擡起手,準備拍落掉身上的塵土,手伸到壹半的時候,門裏面忽然傳來了壹聲咳嗽。
這聲咳嗽顯然是極力壓抑,但是卻實在壓抑不住了的那種咳嗽。
咳嗽聲不是特別大,但在此刻聽來,卻如同平地起了壹聲驚雷。
“剛剛……是妳嗎?”粉無常回頭,望向月光中孤單站立的白雪,她的白發在月光中竟然隱隱發出銀色光芒,讓粉無常微微吃了壹驚,但這不是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,他最關心的是那聲咳嗽。
白雪搖頭,悄然往後退了壹步。
粉無常也急忙後退兩步,和白雪並肩而立,兩人相互對視,眼神中俱都帶著壹絲驚恐,剛才的咳嗽聲實在來的太過突然,他們根本沒有做好準備,所以也無法確定這聲音是真是假。
過了壹小會,又是壹聲咳嗽傳來,這聲咳嗽顯然是連著上壹聲咳嗽壹起的,但當時被壓下來了,可是現在卻終於壓不住,壹下子咳了出來,這壹咳連帶著好幾聲咳嗽壹起,全都咳了出來。
可以想象,此時正在屋內咳嗽的人肯定憋得臉紅脖子粗,那咳嗽的聲音像是炸裂的爆竹,劈啪成串,如果再這樣咳下去,八成肺都要被咳爛了。
終於,咳嗽停止了,這壹連串的咳嗽算是咳爽了,可想而知之前的壓抑該是何等難受。
咳嗽聲是從村長的大門裏面傳來的,根據咳嗽的聲音,可以判斷應該是個中老年男人,粗重渾濁。
粉無常快步上前,用力錘在大門上,同時喊了起來:“村長!村長!我知道妳在裏面,村裏出大事了——”
白雪也走上前去,張開嘴想要喊叫,但四周的黑暗和寂靜吞噬了她的勇氣,她還是沒能喊出來,只是吼間發出了壹聲輕微的悶哼。
“砰!”地壹聲,粉無常大力砸了壹下門,幾乎在同時,大門嘎吱壹聲被打開,粉無常沒有收住手臂上的力量,重心失去平衡,身子前傾,直接撲到了門裏面壹個黑影身上。
那個黑影口中輕喝壹聲,似乎被嚇了壹跳,急忙跳開,但顯然已來不及,半個身軀還是被粉無常給靠上了,幸虧粉無常眼疾手快,另外壹只手抓住了門邊,身子微微壹晃,這才穩住身形。
但裏面站著的人就沒有粉無常這麽好的反應速度了,被壹撞之下,往後連退兩步,差點跌坐在地,他壹只手撐住膝蓋,另外壹只手捂住脖子,大張著嘴巴,吼間發出劇烈的咳嗽聲,好像壹頭垂死的野獸對著地面嚎叫壹般,聲勢嚇人。
借著微弱的月光,能夠看到那個人不是別人,正是靈泉村的村長伍佐。
但現在的伍佐卻已經不是壹個月多之前的那個伍佐了,之前的伍佐雖然年紀大,但神情矍鑠,目光炯炯有神,走路虎虎生風,身體非常硬朗。
但是現在,伍佐看起來好像老了許多歲壹樣,滿面皺紋,頭發蓬亂,渾身臟兮兮的,腳步浮虛,腰肢彎曲,而且臉上帶著壹股陰郁的氣息,好像生病了壹樣,不過,他確實生病了,要不然剛才也不會咳嗽的這麽厲害,幾乎就要將自己的肺咳出來了。
粉無常剛要上前去攙扶伍佐,誰知伍佐再次往後退了兩步,伸出壹只手做了壹個停止的手勢,嘶啞的聲音從吼間蹦出:“不要過來……”
“村長,妳怎麽了?”粉無常問道。
“我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
村長劇烈咳嗽了好幾聲之後,終於停止,站直了身子,壹雙泛紅的眼睛看了壹會粉無常,眼神古怪,但當他發現站在粉無常身份的白雪之後,身子忽然抖了兩下,臉上的表情更加陰郁了,泛紅的雙眼中射出兩道驚恐的目光。
伍佐往後退了壹步,嘴角劇烈抽動了兩下,張開嘴似要說什麽,但好像又聽到了什麽聲音,急忙欲言又止。
伍佐的整個動作奇怪而神經,好像在演壹出獨角戲。
“村長,村子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?我們剛剛看到劉全死在了家裏,好像是被嚇死的,還看到壹頭狼叼著個死人屍體在村子裏亂竄。”粉無常問道。
“妳們……妳們怎麽回來了?!”伍佐仿似沒有聽到粉無常的話壹樣,兀自說道,同時連連後退,腳步踉蹌,幾次都差點直接跌倒在地。
“我們回來看看妳們啊,白雪畢竟也是村裏的人。”粉無常聳了聳肩,想著盡量緩和下氣氛,但顯然他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,氣氛不僅沒有緩和,反而變得更加緊張了,村長聽到白雪兩字之後,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抽空了身體壹下,身形整個萎了下去,他又是壹陣劇烈咳嗽,接著轉身就往屋子裏跑。
“村長!”粉無常大喝壹聲,不知哪裏來的勇氣,提高音量道,“靈泉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!為什麽所有人全都緊鎖大門,為什麽沒有光亮,沒有人聲?!為什麽有人死了妳們也不管?!妳是村長,不能袖手旁觀,更不能當縮頭烏龜!”
“妳不懂!妳什麽都不懂!”村長扭過頭來,面孔扭曲,臉上的皺紋左右爬行,像是壹只只的蚯蚓,看起來異常駭人,“說起來,其實都是妳們害的……都是這個妖精……要是沒有她……靈泉村還是以前的靈泉村,但是現在,說什麽都晚了,回不去了,壹切都回不去了!”
村長用手指指著白雪,聲嘶力竭地喊著,像是發瘋了壹樣。
“是不是河神洞裏又出了什麽事?”粉無常此刻竟然出奇地冷靜,立馬就想到了問題的根源,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。
“哼——”村長冷哼了壹聲,臉上帶著怒意,嘶聲道,“都是妳們,全都是妳們!毀了好好壹個村子!”
“村長,河神洞是假的啊,警察不是都跟妳們解釋過了嗎?是犯罪團夥借河神洞的名義拐賣妳們村裏的兒童,妳們怎麽還迷信呢?該醒醒了!”粉無常沒有被村長的氣勢嚇倒,壹邊說著,壹邊往前踏出壹步。
村長往後退了壹步,退到了屋門邊上。
“妳們什麽都不懂!詛咒……全都是詛咒……”村長雙眼變得更紅了,他張著嘴巴,似乎要說什麽,但話未說出口,接著,他忽然轉身沖進了屋內。
粉無常以為他要關房門,往前搶了兩步,想要進入屋子,誰知他剛到門邊,村長卻忽然從屋內沖了出來,手中拿著壹把剪刀,往前猛地壹刺——
粉無常壹個躲閃不及,被刺中腹部,好在伍佐年老體衰,沒多少力氣,僅僅是擦破了壹點皮。
壹擊得逞之後,伍佐順勢沖出屋子,整個身軀幾乎就要壓在粉無常身上了,手中的剪刀再次對著粉無常的脖頸刺去。
這壹下如果刺中,即使力氣不是那麽大,也很要命,畢竟脖頸沒有衣服保護,而且本身也很脆弱。
粉無常扭頭躲開,雙手用力往前壹推,村長身子輕飄,如同落葉壹般往後倒去,直接倒進了屋子裏。
粉無常被激怒了,踏步沖進了屋子,準備好好教訓壹下這個壹言不合就要索人命的老頭。
門右邊有壹條拉繩,應該就是屋子內燈泡的開關拉繩,粉無常隨手壹拉,哢噠壹聲響,開關被開了,可是,燈泡去沒亮。
怪不得整個村子都黑乎乎的,難不成是斷電了?!
這壹耽誤的功夫,伍佐已經抓起了地上的剪刀,顫巍巍站起身子,但這壹次,伍佐沒有將剪刀刺向粉無常,而是反手刺向了自己——
“結束了!全都結束了!”
伍佐獰笑壹聲,剪刀閃著清冷的光,刺向自己的脖頸。